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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15 噩梦

015 噩梦

没有人比叶歌更清楚,取得别人的信任是一件多么麻烦的事情。哪怕现在看起来两人的关系还算不错,可那也是建立在沈幼伶的一厢情愿下的。如果叶歌愿意投入更多的精力与情感去维护这段关系,两人自然能进一步地成为朋友。可反过来说,少女的耐心其实算不上充足,那些不被她放在眼里的人很快就会淡忘。

不过他也不需要沈幼伶完全相信自己,只要能提供一个谈判的基础,让少女可以心平气和地和自己去谈论关于美梦的事情就可以了。他需要窃取到沈幼伶的美梦,甚至以后还需要少女帮他得到更多特异点的美梦,和对方打好关系绝对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。

当然,这不算是什么太简单的事情。根据“攻略”里的提示,他必须想办法取悦对方,让对方感受到自己的价值才行。但这点不可能是通过奉承甚至是刻意的讨好来达成的,不然沈幼伶也不至于刻意去疏远组织里的人。叶歌唯一的优势,大概是同为“特异点”的身份吧。

这个世界上所出现的特异点大都是些“死物”,也就是说以O级的“藏品”居多,那些M级的拥有思考能力的“怪物”反倒是少数。而且从组织以及沈幼伶透露出的信息中不难看出,这些被收容的怪物们大都有着各种各样的缺陷,几乎不可能成为和少女一样的调查员,更别说是作为朋友了,所以叶歌才会收到沈幼伶的招揽。

说到底……生而为“人”的她,是否也在寻求着所谓“同类”呢?

“已经十一点了啊……叶歌,该干活了。”沈幼伶伸了个懒腰,将抢过来的平板关掉,塞回到瓦楞箱里面。虽然她一开始也有想过检查一下叶歌的聊天软件,看看苏盼秋给他发了什么消息,但最后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。

当然,要是她知道苏盼秋到底给叶歌发了什么,现在恐怕就不是这个表情了。

“嗯,应该也差不多到时间了。我先过去看看吧。”叶歌点了点头,把手机还给沈幼伶。这个时间的话,屋子里的老人应该快睡着了。那只黑猫如果要入梦的话也会选在这个时间,再晚一些就品尝不到完整的美梦了——又或者是噩梦。

“我再问一遍,需要我帮忙吗?”沈幼伶倒是很认真地看着叶歌,“虽然你可能不太清楚,但之前每次任务都会有不少调查员受伤甚至是死亡。虽然这个任务危险度不高,但我不希望你会因为逞强或者自大而死在这里。”

“你在关心我么?”叶歌微微歪头。

“算了,你真是个无可救药的笨蛋。”沈幼伶轻轻扶额,推着叶歌的肩膀,将他赶出这个拐角,“好好干吧,回头我会记得给你写推荐信的。”

叶歌摆了摆手,再一次朝老人家里走去。其实他心里多多少少也有感觉,沈幼伶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。至少……她应该是在知道自己对她有所求的情况下才说出这些话的,不然也不会如此笃定自己会成为调查员了,甚至她应该都做好交易的准备了。

看破不说破,对大家来说都是一件好事吧。只要自己之后的表现符合她的预期,然后提出的请求的时候再委婉一些,应该也不难得到她的信任。而且她一向是个不喜欢掩饰自己的人,对自己的喜恶都会很清楚地表现出来。

真是个“好孩子”啊……

更重要的是,叶歌确信自己是怎样的人,他从来都不会违背他人的期望。如果那真的是沈幼伶所希冀的事情,那自己的表现也会变得顺理成章。这本就是他最习惯去做的事情。唯一值得在意的是那一句【无人能靠近我】。这到底是她自己所希望的,还是迫不得已?

思考着这样的事情,叶歌很快便来到老人家的门前。不过这一次他并没有打算敲门,只是轻轻按在门上,依照着美梦教给他的方法将意识渗进去。那是一种相当奇怪的感觉,但似乎只要自己想这样做,他就能察觉到附近的所有美梦,然后侵入到这些梦里。

甚至如果他能够构筑出属于自己的美梦,他就可以将这些美梦都投影到现实中,达到以假乱真的程度——就像是之前美梦在车里做的那样。当然,现在的他肯定是做不到这种程度的,这些都需要相当的积累才行。

“果然,已经开始了吗。”没过多久,叶歌便察觉到门后传出来的反馈。那里确确实实存在着一个美梦,而且不是属于“特异点”的,而是属于普通人的,平淡又无趣的梦。从外面看去,那就是一个无色无味的白色光团,只不过边缘已经有一部分开始变成黑色了。

梦的内容并不固定,并非所有的梦都会是美梦或者噩梦,更多的是一些毫无意义的梦。只不过叶歌所拥有的能力更偏向于美梦,他可以将一个原本平平无奇的梦引导成新的美梦。而那只黑猫拥有的则是完全相反的能力,它会本能地将附近所有的梦都变成噩梦。

但由于叶歌的能力需要他主动去使用才能发挥效果,而黑猫只要站在那里就会不由自主地散发出属于噩梦的气息,所以叶歌所看到的“光团”才会染上黑色。等到那个光团完全变成黑色,就会从普通的梦变成真正的噩梦了。

这还是他第一次用如此清晰的视角去观察别人的梦,所以也不着急侵入到老人的梦里,仅仅是站在门外看着那个“光团”的变化。与此同时,他也察觉到门后有一个独立的意识,正在通过和他一样的视角观察着他。但这个意识中充斥着暴躁与无端的恶意,哪怕叶歌很清楚对方就是那只黑猫,但也没办法通过这种方式去和它“交谈”。

之前柳依依也和他说过,被“污染”的特异点都会表现得比较极端,像他这样一醒来就能正常交流的反而是极少数。不过这种污染也不是完全没办法处理的,只要注射所谓的“抑制剂”似乎就能压制住污染的扩散,并取回一定的理性。

这也是为什么组织要对特异点进行收容,而且这些污染本身就是特异点的组成部分,不可能完全清除掉,只能通过外在手段进行抑制。

很快,老人的梦便完全被染成漆黑,连带着黑猫的窥视也消失不见,沉入到黑色的梦里。叶歌便收起心思,跟着黑猫一起将自己的意识投入到梦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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